【纽约时光角】:之光及多位作家谈《红黑时代的青春》

节目制作:梅菁

工作中的梅菁

 

(海浪声)在地理位置上,纽约是海角。像长岛尽头的蒙托克(Montauk),一边是浩瀚的大西洋海浪,一边是平静的长岛湾。

在建筑上,纽约也是海角。是悬浮在空中的观景台(Edge),是西半球最高的空中楼阁,吸引了全球的目光。在人文精神上,纽约更是世界的海角天涯,充满多种族、多文化的人文精神和气质。

如果你来到了纽约,时光的流逝,永远抹不去纽约留在你心里的故事,如果你从来没有来过纽约,只要你是一个思想和行为上都特立独行的人,你就会发现“纽约”早已在你的头脑中,在你的前路等着你。

“纽约时光角”汇聚着纽约作家们的作品及人生故事,让你轻轻地读,静静地听。本栏目由“中国广播网”与“纽约华文女作家协会”联合播出。

梅菁:听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听“纽约时光角”。我们在前几期节目中,为大家带来了之光的长篇小说《红黑时代的青春》作品赏析。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邀请了之光女士来谈一谈这本书。

《红黑时代的青春》到底是一本怎样的书呢?作家阎连科为这本书做了序,他在序言中写道:“文学的记忆审美历来是文学存在的一种伟大依据和基石,而当下中国文学正在不得不失去这些和安然地放弃着,恰在这时,之光女士捧出了她的《红黑时代的青春》。它的价值不仅是一个70岁的人蕴酿数年,终成其稿,向我们和华语世界献出了她的泣血之作和记忆之见证,还在于,她以中文写作者越来越少的良知之光,从缝隙照进黑暗里,照进读者的一角空白和虚无中。《红黑时代的青春》不是人人必读的书,但却是你读了不能不感慨万千的一本书。”

我很荣幸采访了这本书的作者之光女士。之光你好!

《红黑时代的青春》作者:之光

 

之光:大家好!

梅菁: 我知道你写了一本小说,叫《红黑时代的青春》对吗?是一部长篇小说吗?

之光:对。

梅菁:红色和黑色,各自有什么样的隐喻呢?

之光:因为这本书就是写的文革时代,而文革期间堂而皇之把人给标签化了。很鲜明地把人分为“红五类”和“黑五类”。“黑五类”是地、富、反、坏、右分子及其子弟。随着形势越来越左,黑色标签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比如“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反动学术权威”,甚至到最后,大学生们都变成了“臭老九”。那“红五类”呢,基本就是工人、贫农、雇农、下中农、还有军人、烈士等。这本小说就是写“红五类”和“黑五类”子弟完全不同的生活。

梅菁:我们今天说到红色和黑色,人们不会理解在那个年代,那个特别的历史环境下,两种颜色就界定了人们的人生。所以这部长篇小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用颜色来界定阶层的时代,是代表那个时代青春的故事。

之光:是的。因为,红、黑这两类人,他们的人生是截然不同的。文革期间,“红五类”几乎拥有了所有的权力,而“黑五类”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权力。这样就必定形成截然不同的人生。而我写的主要是青春这一段。因为文革时,我正上高中一年级,是我们的青春时代。我写的正是“红五类”子弟的青春和“黑五类”子弟的青春是如何的不同,以及这之间是交织,纠葛甚至是斗争。

梅菁:我们都知道,今天的年轻朋友对那个时代的印象,大多是从影视作品和文字记录上得来。这本书里写的人物都栩栩如生,也都烙着那个时代的烙印,这跟你自己的经历有什么关系吗?

之光:我就是当事人,其实我自己就是故事中培敏的原型。

梅菁:就是说,培敏有你的影子。

之光:对,因为这是小说,不是自传。说有我的影子很确切,尤其是主人公尔娟。我把那个时代发生在许多人身上的故事,都集中到了尔绢身上。

梅菁:所以我可以这样理解:尔娟是一个虚构的的人物,却集中了那个年代发生在“黑五类”子弟身上的很多事情,但它更是一部小说,小说的人物都是虚构的。是这样吧?

之光:对对。

梅菁:读了这部小说,我们会非常震撼。那个时候的年轻人,经历了种种事情,这使得一代人的青春不同于另一代人。但在这些不一样当中,有一点又是很相近的,那就是大家对青春的向往。每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特别美好、特别干净的向往。所以我在你这个小说里,看到的都是非常干净和纯洁的心灵。

(歌曲:快乐的节日)

梅菁:青春的故事是怎么样的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但故事却不一样,特别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那时的年轻人经历了什么呢?

梅菁:著名作家刘荒田是广东台山人,早年他也当过知青,在乡村教书,1980年移居美国。他的创作生涯始于新诗,近10年来钟情散文随笔。他对《红黑时代的青春》大加赞赏。

著名作家:刘荒田

 

刘荒田:我叫刘荒田,我现在来谈一谈我读之光《红黑时代的青春》这部小说的感觉。之光的这部长篇小说属于半自传式,作者虽比我小一岁多,但也胜利地闯过“70”这一关隘,当稳了以资历雄视后辈的“老人”。一个人的“当下” ,可视为一生所经历的事情的总和。

我和之光有过的“红黑分明”的青春,尽管住地有南北之分,还有男女之别,但我熟悉书中所有和当年相关的关键词——反右派、政审、家庭成分、阶级斗争、考试取消、大字报、红卫兵、破四旧、抄家、武斗、革委会、专政、忠字舞、插队落户、回城、掺沙子……,以及每一个词中所涵盖的血腥、苦难、哀愁、不平、不甘、无望以及挣扎、反思、抗争。若大而化之,一个词只是一个“点”,可以“不堪回首”打发掉;但在这本书里,却被一一还原,荒唐岁月的场景、气氛、人物的言行举止、心理活动,鲜活地呈现于精准生动的笔触,让我重新触摸早已消失的脉搏,在同代人的青春期“又活了一次”。

实在惭愧,我们的青春比之以后的几代,特别是享受改革开放红利的80后、90后,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物质上的贫困、饥寒和思想上的囚禁,他们难以想象。这本书所披载的,并非如祥林嫂一般逢人唠叨“孩子给狼吃了”,而是通过形象的对照,深层的剖析,挖出苦难的根源。不难发现,它是作者从中年至今的思想沉淀,参照以自由为根基的异国文化,厚积薄发的结晶。

这本书开头的“绝交信”,本来是吸引我追读的“包袱”,可是,越往下读,越把“为什么绝交”这一谜团淡忘,转而仅受情节推进的吸引。为什么呢?原来,我的好奇心被朴素、绵密、生动的文学语言所作的青春叙事抵销了。作者出于无心,我却由此警觉,我们这一代成长期饱受语言暴力污染,行文容易露出“红卫兵”的马脚,然而,进入暮年的作者业已免疫。

读罢全书,想起一句诗人辛波丝卡的诗句:“我为桌子的四只脚向被砍下的树木致歉”。活过了孔夫子称为“不逾矩” 的岁数,被包括荒谬、狂暴的青春在内的漫长光阴造就的一代人,要不要像由桌脚追溯树木一般,以“前人走过的错路,后人不要再走”为宗旨,从寻找导致青春创剧痛深的“祸根”着手,对个人生命史作挖掘、梳理、抽绎?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课题。这本书,就是履行“寻根”这一神圣使命的优秀之作。

梅菁:柳营是一位“70后”浙江作家,目前也居住在纽约。她又是怎么看《红黑时代的青春》这本书的呢?

柳营

柳营:我是柳营,之光先生经过人生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在70岁之时,决定坐下来,握笔拓出自己曾经经历的、看到的、听到的。当这样一本书放在我面前时,我是感动的。书写过往的历史,是面对、是梳理,更是勇气。文字里的真实,往往是现实里的反射,是镜子。行走在她的文字里,以为是虚构的故事,但却如此的真实,是活的,是有血有肉有泪有痛的,但你以为是过往,以为是历史时,细想,何尝又不是当下?透过旧的故事,透过那些人物,透过尔娟们的遭遇,你会发现,你读到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从彼岸到此岸,是结束,更是开始;是遗忘,更是重建。无论怎样关上门,无论如何决绝,过往所有的一切,仍留存在那个时代里,留存于《红黑时代的青春》里。写下,才得以更好的呼吸。

梅菁:我从各方面的资料汇集了解到,之光大姐您经过商,是这样吗?

之光:是这样的。

梅菁:你现在主要生活在美国,对不对?您当初为什么出国呢?

之光:对的。其实,我出国与我的性格有关。在《红黑时代的青春》里,你们可以看到,主人公培敏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文革后,不再看家庭出身了,我的不循规蹈矩被领导发现了,觉得我应该做一个头,便直接提拔我当了一把手,就是站长。我一当站长就提出“不吃皇粮”,也就是说不要国家拨款开资,自己养活自己,我也确实做到了。

梅菁:当时的之光还很年轻,她是研究院科技刊物的主编。这是一本国家一级刊物,当之光被委以重任之后,她就想着,要怎么样将研究院行业管理的3800多个企业的资源用起来。她把行业刊物进一步专业化,为很多行业办起专业刊物。比如锁制品行业、铝制品行业和不锈钢行业等等。同时建立网络,实行会员制。当时很快就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她也成为国家一级先进典型。

梅菁

当时国家科委的副主任,还带着记者来他们那里取经学习,她成了最早的经商成功的文化人。当时流行的几大件,如彩电、冰箱、洗衣机等,杂志社的下属们都有了,这不免显得过于耀眼。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怎样走,因为当时的中国还处于改革开放的早期,没有可以参照的道路,只能自己摸索着往前走。不管怎么样,她都算是一个先行的成功者。之光心里明白,自己不是根红苗正的人,太突出会受打击。所以,她总是很低调。也算是机缘巧合,1991年,之光来到了美国纽约。

之光有一个舅舅在纽约,当时舅舅就告诉她,在美国会很苦的。之光想,能苦到哪里去呢?然而,在中国经商成功的之光有自己的小团队,有自己熟悉的领域和环境,而来到纽约,面对的全是从未经历的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虽然有亲戚,但没有熟悉的朋友,没有人可以诉说。她果断地进了学校,像所有来美国的人一样,一边学习一边打工,生活继续推着她往前走。

她想着要自立,要自己养活自己。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帮人看店。之后,一边在圣若望大學(St. John’s University) 读书,一边寻找各种机会。她有了一个与中国开展生意的机会,而且越做越红火。

经商很多年后,她为什么在平静的日子里写起了长篇小说,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来了呢?当我带着这个问题,询问之光时,她说:

之光:我觉得经历了文革、失学、下乡、改革,当我回看的时候,发现这个文化大革命真是个稀缺的时代,是古今中外独一无二的时代,也就是说,没有一个高度的人治的社会,是不可能搞成这个文化大革命的。独特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毛主席挥手我前进”,一篇报纸的社论,就可以调动全国人民的步伐。所以,我想把这个时代的独特性留下来。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人们是拥护的,人们是激动、拥抱的。但后来,大家都看明白了,人治的社会对于人的伤害有多么大,对国家的伤害有多么大。文革结束的时候,中国的经济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很多工厂都已发不出工资来。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把这个从来没有,也很难再出现的社会形态记录下来。

梅菁:是的,很可怕。那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里,每一个人又有着那个时代的烙印,我们都非常感谢你用自己的笔,记录了那个时代的故事。很多人都说,在这部小说里,他们有共鸣,是因为有的人经历了那个时代,有些人虽然没有经历那个时代,但通过阅读你的书,也有所了解了。哦,原来是这样的,我的父辈也好,我的前辈也好,原来他们经历了这些,他们的青春与我们自己现在的青春非常不一样。所以你用笔记录的这一切,是非常非常有意义的。尽管你是用小说写出来的,但还是有很多人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插入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浆)

梅菁:之光说,写《红黑时代的青春》只是想为文革留下一丝痕迹。作品出版发行后,她不停地收获了很多的知音和感动。她的一位朋友买了《红黑时代的青春》这本书,结果他的夫人激动地给之光发来内心的真实感受,令之光女士很是感动。

这位读者的话是这样的:

您不仅表达得很准确,而且书写得很有可读性,真实流畅,不做作,很容易引起共鸣。我真的不是捡好听的说,我是读过文学博士的。好书不在于故事,好书在于怎么样讲故事。为什么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变成巨著?故事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自然段就能写出来,但是他的叙述本领在老人与海里展现的极致。您的文笔自然,随着培敏的长大,读者也跟着她慢慢走过那个扭曲的年代。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里面没有嚎啕的煽情,平铺直叙更让人彻底体会了那个时代的荒诞离奇。去乡下看了三天尔娟,户口居然就被注销了。母亲的自责,以及你及时交代的未来——下乡反而比留在城里好,让人读起来有个安全感,因为有了这个底线。一开始你就把底线交给了大家,尔娟去美国了。我看到这个底线,就放心地读下去了。这样一朵高贵的兰花,没有被折断,读着让人有盼望。

梅菁:今天 我们讲述的是《红黑时代的青春》这部长篇小说。很多作家也在评论这本书。谢凌洁是广西北海人。她在金融部门工作11年后辞职,开始漂流人生。现居比利时安特卫普,对于《红黑时代的青春》以及作者之光,她是这样说的。

谢凌洁

谢凌洁:一个人的成长史,属于民族发展史的一部分,这是小说《红黑时代的青春》作者之光作为历史见证者的一份供词。这份供词,正是一个良知者于时代记忆的忠诚。

这些年的华语学术界出现一些比较流行的词汇和术语,叫新移民的离散时代或离岸潮。之光是属于比较早离开国家的,关于她的家史,她和我说过一些,因为我们家庭背景和记忆有着类似的地方,所以感同身受。实际上,她半辈子在美国,过着非常舒适富足的生活,要不是因为绕不过的记忆和内心召唤的急切,我想,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那么费心神地折腾一部小说。我说的这个时候,是因为之光写这部书时已差不多70岁了,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以写作为业的职业作家的年龄和选择。当然,我一直认为70岁远不是传统观念上的老年,特别像之光这样具有强悍大脑和从来处于年轻状态的女性。据我所知,她具有出任北京某杂志总编的背景,只不过到了美国之后,她没有写作。但是她一直没有离开文学这个圈子——甚至,我还从北美作家那里知道,她对不少文学团体和作家都有慷慨相助的记录,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道义上。

所以我想,其实她心里的文学讲述一直都在,只是没有形成文字罢了。而随着时间推移,记忆和思考在催促她并变得强烈。而恰恰,她天生具备作家的特质,她是那种感觉敏锐,洞察力和思考力都比较强悍深刻的人。这是上天给的东西,时间、职业、国界都改变不了这些。随着时间,记忆就像浮雕、卷轴或电影一样呈现了。所以,说来也就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梅菁:之光,你是一直生活在纽约吗?还是在全美别的地方也生活过?我不是说旅游,是生活。

之光:我以前基本就是在纽约,后来我结束了经商,还是回到了纽约。但我得了风湿病,所以现在每到冬天,我就飞去夏威夷过冬。

梅菁:那现在你是在纽约吗?

之光:现在还在,但就快走了。

梅菁:我是喜欢四季分明的城市,冬天就像冬天,可是对于有风湿病的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之光:但是我离不开纽约,如果能离开,我就住在夏威夷不回纽约了。纽约是一个迷人的城市,尽管住在曼哈顿这样一个小岛,可你仍然感觉到她的变化,她总在变。我住在夏威夷也总爱去博物馆,一次二次,那里都不会变。可你看看纽约博物馆,纽约的MOMA,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随时都有变化。

梅菁:每个季节都会有季节展览,会是不一样的主题和人物。这也是纽约非常吸引人的地方。

之光:纽约总在冲破传统,总在发生颠覆性的变化,这一点特别吸引人。纽约的人和夏威夷的人不一样。我常常说,纽约是世界的联合国,夏威夷好像是亚洲的联合国。听说夏威夷56%,接近60%都是亚洲人。

梅菁:在海外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呢?

之光:我改变太多了。我曾经说自己重活了一次,因为是两个不同的制度嘛。美国不管怎么讲,是一个法制的国家,我当然是喜欢法制国家了。我自己的变化呢,就像许多人说的那样,对于过去给我的很多东西,要有一个呕吐的过程。你过去认为是合理的,是正确的,今天你就会觉得对于个人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譬如讲:“我是一块砖,任党随意搬”“作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等。文化大革命时,我们对毛泽东的崇拜是真的,只要是毛主席讲的话都是对的。就像当时林彪说的“一句顶一万句”“放之四海而皆准”。毛主席的话都融化在血液里了。那时我们太小,没有比较,所以没有鉴别能力。

梅菁:这部长篇小说的创作,你用了多长时间呢?

之光: 其实一开始比较慢。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这个时代记录下来。有人说过,“当生活的苦难变成一种艺术的时候,那就是一种美了。”再有就是我退休了,没有什么事做了,而生命是需要做一点事的。所以,我就想将这些苦难变成一种艺术,也算是创作这部小说的起因吧。朋友们都非常鼓励我,让我一定要写下来。我看小说少,但看传记,看思想方面的书多,比如《少有人走过的路》等,还有就是管理方面的书,管企业嘛,一定要读书。我朋友说,你尽管往下写,把你想写的写下来。我听了朋友的话,开始写。刚开始写挺难的,写着写着就顺了,因为都是生活中经历过的事。我这个人属于比较大而化之的那种,很多细节不行,这个时候我的朋友们就挺帮忙的了。当时多少钱一张票,从哪里换车,他们都能记得住,给我补充了很多细节。所以,整部小说创作的时间并不长,好像没有到一年就完成了。

梅菁:这是你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吧?在这部小说之后,你还有什么样的创作打算呢?

之光:我现在刚写完一部短篇小说,叫《大徐之哭》,刊登在香港文学杂志《文综》上。我朋友对我讲很多故事,我的朋友们对我讲过很多她们自己的故事,像《大徐之哭》里的故事,我感觉戏剧都没有那么让人震惊。还有就是我想写另一个发小的故事,她认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爸爸。人性和革命性的冲突,会是一部很好的短篇小说。

梅菁:还在构思当中?

之光:对,还在构思当中。我还要出一部长篇小说,写改革开放。

梅菁:我们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

之光:好。

梅菁:《红黑时代的青春》这本书写完了,发行了,可是故事并没有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上个世纪发生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了,而这本小说,正是那个特殊时代的真实记录。如果问今天的年轻人,你的青春是什么颜色的呢?会是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因为,今天这个时代,无法用颜色来界定什么,如果一定要用颜色来界定的话,那也是五颜六色的。而在中国那个号称史无前例的时代,人们的一切都被标签化了,只有红色和黑色。红色,那是天空中飘扬的旗帜的颜色,是红领巾的颜色,是党旗的颜色;黑色,那是漫漫长夜没有星月的天空,那是让人求救无应的绝望。书中所描述的,正是背负着黑色标签的两名少女——尔娟和培敏,在红色海洋中的命运。

小说的故事结束了,但很多事情真的没有过去。因为这是一段在特殊历史时代发生的故事,那些伤痛让人不堪回首。当你在读这本书时,无论是悲是喜,全部被一一还原了,所以才会引起走过那个时代的人们的共鸣。这也包括想了解父辈们经历的年轻人,特别是海外的华裔二代。《红黑时代的青春》这本书,对于“他们的父母在另一个国家到底经历了什么?”做了很好的回答。我们非常希望这本书能翻译成英文,让海外华裔的第二代第三代,了解一下他们父辈祖辈的经历。

我们感谢之光女士化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那一段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生活做了一个记录,找回光阴的足迹。我想。这也正是《红黑时代的青春》这本书出版的意义。感谢各位收听《纽约时光角》节目。

《光阴的故事》歌词(作者罗大佑)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

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

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

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

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

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

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

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

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回忆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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